白炽灯光下,一条红色的横幅在操场打开,上书“中国万岁!向女排健儿致敬!”当静默的时光走到某个节点,数以百计的学生从教室和宿舍,从四面八方奔向操场,刹那间整个操场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大家激情昂扬唱起胜利的欢歌,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欢乐和喜悦中。
“好,过了!”几分钟后,一个声音让人群安静下来,导演章家瑞揉了揉太阳穴,再看了一遍回放,确定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之后,就打算结束一天的拍摄。“这是一场再现1981年中国女排战胜日本首次夺得女排世界杯的荣耀时刻的重头戏。”章家瑞说,“而这场戏又是一个长镜头,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哪怕只是一个群众演员走位出现失误,整个镜头都要重拍,所有环节都要重新来过。”
作为一名哲学专业出身的导演,章家瑞喜欢真实的力量,也喜欢在残酷寡淡的真实中加入一些带着希望的理想主义和浪漫色彩,去赋予作品不一样的魅力。《诺玛的十七岁》、《花腰新娘》、《芳香之旅》、《红河》、《迷城》等代表作皆如此,这些作品也为他赢得了包括法国卡普巡回电影节最佳影片金奖、第11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开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字塔大奖、第3届首尔忠武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第1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传媒大奖最佳导演奖等一系列国内外有分量的荣誉。
此间他在重庆执导《又见红叶》是经典电影《等到满山红叶时》的致敬之作,也是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的献礼影片,被列为国家重点推介和支持影片。“2017年初我接这个剧本的时候是犹豫的,怕自己做不好。”章家瑞告诉中新网记者,除了通过两代年轻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和对生命价值的终极追寻,来体现两个不同时代的青春、校园、爱情的电影《又见红叶》正在拍摄中,他倾力打造的“重庆三部曲”第二部电影《白色婚礼》(第一部《迷城》)将于2018年上映,第三部也正在酝酿筹划中。
接到剧本的纠结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章家瑞赴三峡库区采风考察,又决定接下这个任务。“找到感觉了,这就是一个伟大时代的痕迹,我想参与,然后用我最好的方式去讲述它、记录它。”章家瑞说,“算是一种人生追求吧。”
纵观章家瑞的导演生涯,这种追逐的执念无处不在:《诺玛的十七岁》讲述了一位城市青年和哈尼族女孩,那充满乡土气息的柏拉图式爱恋,清新、人性、感人;《花腰新娘》则将时代浪潮冲击下,乡村年轻人与旧俗的相离相合表现得纷呈唯美;作为“云南三部曲”收官之作的《红河》,则在一个特殊的场景,将生活、价值、情感、命运等最沉重的话题,作了一次章家瑞式的解析。
男人四十,人生过半。今年刚过四十岁的章家瑞又将目光放在了重庆,打算将四十岁的开篇留在山城。“重庆有最淳朴的乡村,也有最繁华的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来到这里,又从这里出发,归宿在哪?在这时空交错、人群碰撞中,无数美的火花迸现,我要做的就是观察,然后找出最美的那一段,去挖掘,去讲述。”章家瑞告诉中新网记者。
“在那个年代,人特别有理想主义色彩,对未来充满了梦想和憧憬,但我发现在的年轻人与他们的父辈相比,精神上却缺少一些理想化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务实,这或许是因为生存、择业、婚恋等方面的压力,又或许是因为环境等其他原因,”章家瑞说,“我无权评价好与不好,但我想和一些优秀的电影人一起,通过记录和还原那个年代的激情和时代感,用我们的创作去把思考传递给更多的人。”